目标-《魔法学院的闪现天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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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伊杰与普蕾茵加入的这支卡拉科恩山脉探险队,在蜿蜒崎岖、危机四伏的山脉中跋涉,已超过一周。

    “探险”一词听起来充满浪漫与荣耀,但现实中的探险,更多是与自身极限的艰苦斗争。

    穿越对人类极不友好的险峻地貌,与潜伏在阴影中的凶暴魔物搏杀,在简陋的帐篷中忍受潮湿、寒冷与蚊虫,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而消耗巨大的行进、扎营、警戒、探索循环。

    没有强健的体魄、坚韧的意志,以及足以支撑一切的信念,普通人连三天都难以坚持。

    “那两个小家伙,看起来一点都没累趴下嘛。”

    篝火旁,一个正用磨刀石打磨短剑的老佣兵,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帮同伴检查魔法陷阱的阿伊杰和普蕾茵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。

    “不,她们也累了。只是……在硬撑着。”

    旁边正在用魔力加热便携小锅煮汤的中年法师摇了摇头,目光中带着过来人的理解与一丝钦佩,“你看那蓝头发小姑娘(阿伊杰)的脚步,比前两天沉了些;黑头发那个(普蕾茵)煮汤时揉肩膀的小动作,频率也高了。都是在咬牙坚持。”

    这正是探险队员们看待两位少女的目光逐渐改变的原因。

    起初,他们对这两个“学院派”的年轻女孩加入,或多或少带着些轻视和疑虑。

    毕竟,学院的高材生理论再强,实战经验、野外生存能力和心理素质,往往是需要在血与火、泥与汗中摔打出来的。

    让她们做些搬运、警戒的杂活,已算是照顾。

    然而,现实很快刷新了他们的认知。

    当队伍需要攀爬近乎垂直的湿滑岩壁时,是阿伊杰用她那惊人的魔力控制力,瞬间凝聚出临时冰阶,稳住了险些滑落的队友。

    当夜间营地遭到狡猾的“影狼”群袭扰时,是普蕾茵凭借远超同龄人的冷静与精准,用改良的束缚法术配合物理陷阱,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大半威胁,其手法之老辣,让惯于刀头舔血的佣兵都暗自咋舌。

    当补给因意外受潮,众人只能啃食干硬的面饼时,又是普蕾茵,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出几株可食用的香草和块茎,配合有限的调料,竟煮出了一锅让所有人赞不绝口的热汤。

    战斗力、生存技巧、后勤辅助、团队协作……她们展现出的综合能力与韧性,远超“斯特拉天才学生”这个标签所能涵盖的范畴。

    她们并非不累,只是将疲惫隐藏在挺直的脊背和专注的眼神之下。

    她们用行动,而非言语,赢得了这支老练队伍的初步认可与尊重。

    “那个黑头发的小姑娘,跟谁都能聊上几句,手脚也勤快。”一个正在保养弓弦的精灵游侠低声对同伴说。

    “蓝头发的安静些,但心细,魔法用得稳当,关键时刻靠得住。”

    他的矮人搭档抹了把胡子上的肉汤,瓮声瓮气地补充。

    普蕾茵确实有种奇特的亲和力,她能自然地与不同种族、性情的队员交谈,从老佣兵那里听来山脉的传说,从法师那里请教魔法的应用细节,甚至能从沉默寡言的哨兵口中套出附近魔物的活动规律。

    她仿佛天生就知道如何打开话匣子,如何让人放松警惕,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融入一个集体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阿伊杰要沉默得多,她并非冷淡,只是……似乎不习惯主动接近他人。

    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蓝眸深处,时常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与警惕。

    近十年背负“叛徒之女”污名、在周遭或明或暗的审视与排斥中度过的经历,如同在她心湖表面结了一层薄冰,让她难以轻易向陌生人展露真实的情绪与想法。

    她的信任,需要时间与契机来融化。

    因此,在每日探险结束、众人各自钻进帐篷休息后,阿伊杰通常会选择与普蕾茵待在一起。

    在仅容两人的小帐篷里,昏黄的魔法提灯映照着两张年轻却已沾染风霜的脸庞。

    这里是她少有的、能放下心防的空间。

    “普蕾茵,”某天夜里,阿伊杰抱着膝盖,看着灯罩上跳动的光晕,忽然轻声开口,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“你……怎么看待我的父亲?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突如其来,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,以及深藏的不安。

    在过去近十年里,她从未有过可以如此直白询问这个问题的“朋友”。

    身边的人,要么对艾萨克·摩尔夫讳莫如深,要么直接投以鄙夷或怜悯的目光。

    她像守护着一个灼热的秘密,独自咀嚼着那份复杂的情感。

    普蕾茵停下了正在缝补一件磨破的护腕的动作,黑曜石般的眼眸望向阿伊杰。

    她并非阿伊杰寻常意义上的“朋友”,她们因共同的目标(寻找银时十一月神物)而同行,彼此之间还横亘着“穿越者”与“原著角色”的微妙距离。

    但此刻,在摇曳的灯火下,在帐篷外隐约传来的风声与虫鸣中,这份距离似乎被短暂地拉近了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普蕾茵的回答很直接,甚至有些过于直白。

    她将针线放在膝上,歪了歪头,“说实话,我连你父亲具体是谁、做过什么,都不太清楚。在我长大的地方……嗯,一个乡下的小孤儿院,每天琢磨的是怎么用五个土豆喂饱十个弟弟妹妹,怎么从刻薄的修女院长手里多抠出半块黑面包。外面世界的大人物、大事件,离我太远了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黑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语气平淡,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:“那时候,我最大的梦想,就是哪天力气够大了,能把那个总克扣我们口粮的疯婆子院长揪起来狠狠晃一晃。可惜,那时候我才十岁,做不到。”

    阿伊杰静静地听着。

    这是普蕾茵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,如此具体,如此……真实。

    与她平日里那种仿佛无所不能、游刃有余的形象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为生存挣扎的、灰暗的童年。

    “我的父亲……总是告诉我,‘走你认为正确的路’。”

    阿伊杰低声接道,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回忆的微光,那光芒温暖而坚定,与她平日里的疏离判若两人,“他说,无论别人怎么看,无论前路多难,只要问心无愧,就勇敢地走下去。可是现在……”她的声音低了下去,带着一丝迷茫,“我不知道……什么才是‘正确’的路了。”

    寻找父亲死亡的真相,洗刷他的污名,这曾是支撑她活下去、变强的唯一信念。

    可当这条路的尽头,可能触及某些禁忌的、危险的、甚至可能颠覆她认知的“真实”时,“正确”与否,变得模糊而沉重。

    在只有两人的帐篷里,阿伊杰的话渐渐多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讲述父亲教导她魔法的耐心,讲述父亲书房里弥漫的旧书与墨水气味,讲述那些在流言与白眼包围中,父亲用宽阔肩膀为她撑起的小小天地。

    她的语调时而轻柔,时而激动,冰封的心湖似乎因回忆而泛起温暖的涟漪。

    每当这时,普蕾茵便会放下手中的活计,安静地倾听。

    她很少插话,只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眸注视着阿伊杰。

    或许更准确地说,是她不知该如何插话。那些关于父爱、关于家族荣耀与耻辱、关于沉重使命的记忆,对她这个“穿越者”而言,既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她能理解那份情感,却无法真正“感同身受”。

    她能做的,就是提供一个安全的、不被评判的树洞。

    “即使这次旅行……最终失败了,也没关系。”阿伊杰最后总结般地说道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头,“我知道这很难。但无论如何,我一定会找到真相,为父亲正名。”

    在她记忆的画卷里,“艾萨克·摩尔夫”的形象永远光辉伟岸。

    他如同屹立不倒的巨柱,坚定地守护着家族与信念,是一位强大、正直、值得她永远仰望的伟大魔法师与父亲。

    “阿伊杰,”普蕾茵等她说完,沉默片刻,才小心翼翼地开口,语气带着罕见的迟疑,“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你说。”阿伊杰从回忆中抽离,看向她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说……只是假设,真的只是假设……”普蕾茵斟酌着词句,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似乎想问什么,一个关于“真相”可能并非如阿伊杰所想那般美好的问题,一个关于“追寻”本身可能带来更大伤害的警示。

    但看着阿伊杰那双因谈及父亲而重新点亮希望的眼睛,她的话到了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时机不对。现在说这些,太过残忍,也……毫无根据。

    她所“知道”的,终究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“故事”碎片。

    嘟!嗡!嗡嗡!

    刺耳的、高频的魔法警报声,毫无预兆地在死寂的夜空中炸响!紧接着,是营地边缘哨兵发出的、短促而尖锐的示警哨音!

    “全体起床!紧急情况!!”

    队长粗犷的吼声穿透帐篷,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。

    “什么?!怎么回事?!”

    阿伊杰和普蕾茵几乎是同时弹起身,手忙脚乱地抓起放在身边的法杖和短剑。

    这是她们加入探险队以来,第一次遭遇如此急促的全员警报。

    冲出帐篷时,其他队员大多已迅速集结完毕。

    他们虽非军队,没有整齐划一的队列,但每个人脸上都褪去了疲惫,取而代之的是猎豹般的警觉与临战前的凝重。

    装备检查、法术预热、战术站位……一切在数秒内完成,展现出老练冒险者与普通学院派的本质区别。

    队伍中最低也是四阶魔法师或同等战力的战士,其经验与配合,远非阿伊杰和普蕾茵这两个学院优等生可比。

    “发生什么事?”

    探险队长……一位脸颊上有道狰狞疤痕、名叫“疤面”的资深矮人战士沉声问道,声音压过了逐渐平息但仍令人心悸的警报余音。

    负责瞭望的精灵哨兵脸色苍白,指着营地外漆黑一片的森林深处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:“那边!那边……有东西!队长,您最好亲自去看看,解释不清!”

    在他的指引下,整个探险队甚至来不及收拾临时营地,便全副武装,悄无声息地快速向森林深处摸进。

    魔法灯的光束刺破黑暗,照亮前方盘根错节的古木与湿滑的苔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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