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忽然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:“……但很快,我便知道,他们瞒了我!瞒了所有人!那‘不老泉’的核心泉眼深处,并非纯粹的灵液!而是……凝结着一枚不过龙眼大小、通体流转着银白星光的晶核!” “那才是陨星真正的核心!是域外生灵所谓的‘见面礼’中,最致命的部分!” “皇室……或者说,归一派的核心高层,他们早已秘密取走了那枚晶核!将其称之为——‘长生不死药’!得之者,非但修为可突飞猛进,更可……寿元近乎无穷尽!如真正的不死!青春永驻,俯瞰岁月浮沉!” “元氏皇族……终于忍不住了!” “在长生不死的诱惑面前,什么帝国基业,什么血脉传承,什么星辰威胁,都变得轻如鸿毛!他们动用了它!” “于是……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!” 拓跋无愁一字一顿,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血腥气:“我自幼……性情孤僻,长于军旅,能真正称得上‘相识’、‘相知’、‘相交’的人,本就不多。可那段时间……我眼睁睁看着他们……变了。” “我熟悉的那个……会为前线阵亡将士抚棺痛哭、痛饮烈酒至天明的元杲;那个曾在雪夜与我谈论剑理至东方既白,为了一招‘寒星点月’的破绽争得面红耳赤,最终相视大笑的兄弟……消失不见了!” “不止是他。”他的声音开始发颤,“我还记得昭华公主,那个曾趁着祭祖典仪偷溜出皇宫,跟我学剑法的小姑娘……” “她总说,要让草原上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吃饱穿暖,不再像她幼时那样,看着冻死的难民哭红了眼。可当我劝她向陛下进言时,她却拢了拢华贵的狐裘,淡淡道:‘元帅,你老了。不懂年轻人的宏图大志。’” “我甚至去见了教我剑法的师父,那位曾说‘剑心当如北辰,亘古不移’的老人。可那天,他看着我呈上的血书,眼神里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……近乎怜悯的漠然。” “‘无愁,’他拍着我的肩膀,语气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,‘大事者不拘小节,天凉需要新的神祇。这些牺牲,都是必要的代价。你看,木瘿太岁的血脉已能稳定传承,甲柩族的骨甲术也快破解了。” “再给我们十年,不,五年,天凉就能拥有横扫天下的强军,建立起真正的万世神朝。到那时,谁还会记得这些……小事?’” “我知道……那一刻……无比清醒地知道……他……已不再是他!她……也不会再是她了!” 拓跋无愁的眼中滚下两行浊泪:“纵使他们的皮囊还在,记忆还在,可心却被换掉了。就像一把锋利的剑,被人换了剑柄,虽然依旧能杀人,却再也不属于原来的主人。” “后来……我开始一遍遍地回记过去的景象,往昔的故人幻梦,他们的音容笑貌,他们的豪言壮语,他们的悲悯情怀……与眼前这些披着人皮、眼神空洞、满口宏图霸业、星空赐福的怪物,格格不入!” “我不甘心!我不信邪!” “我无数次叩问自己的内心——是幻觉吗?是我疯了吗?还是……这世界真的疯了?” “终于……在一个星月无光的深夜,我再也按捺不住,孤身潜入祖山,在宫中抓了一个……我平日里还算亲近的皇子,元澈。我想知道,那‘不死药’究竟把他们变成了什么!” “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,性子温和,最喜琴棋书画,曾因不忍射猎而遭人嘲笑……可那晚,当我制住他,撕开他那身华贵的长袍,我看到,他的胸膛之下,竟不再是血肉之躯!而是……半透明的、紫玉色的异木。” “它们如同活物般搏动、蔓延,不断流淌出紫色汁液,侵蚀着仅存的肌体!那景象……美得妖异,冷得刺骨!哪里还有半分人样?!” “那一刻,我什么都明白了!什么‘长生不死药’!分明是……夺舍换魂的天外邪魔!它正一点点吞噬、取代着他们!将他们……变成披着人皮的傀儡!木瘿太岁的伥鬼!” “我问他:‘元澈,你还认得我吗?’” “他看着我,眼神空洞,嘴角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:‘拓跋叔叔……当然认得。只是……你为何要阻我元氏万世不朽之路?’” “那声音……是他的声音,可语气……冰冷得像万年玄冰!” “我问他:‘你还记得你母妃病逝时,你抱着她哭了一整夜吗?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作画,画的是草原上的落日吗?’” “他沉默了片刻,紫玉般的胸膛起伏了一下,似乎在检索记忆,然后,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回答:‘记得。但…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现在的我,拥有更重要的使命。’” 第(2/3)页